一
唐天宝元年(742 年),42 岁的李白奉诏入京,成为唐玄宗李隆基的翰林供奉。
此时的大唐正值开元盛世,万国来朝,宫廷内外弥漫着自信张扬的气象。
李白作为 "诗仙",虽无科举功名,却因诗名被贺知章誉为 "谪仙人",得以破格进入翰林院,成为盛唐 "不拘一格用人才" 的典型。
而他在朝堂上的一次醉酒狂放,竟意外改写了一场外交危机的走向。
二
据元代辛文房《唐才子传》记载,某日西域渤海国遣使来唐,递上一封用 "蛮文" 书写的国书,满朝文武竟无人能识。
玄宗震怒,急召李白入宫。
此时李白正与友人在酒肆痛饮,醉眼惺忪中被抬进皇宫。
他借着酒劲,提出两个 "无礼" 要求:一是让权宦高力士为自己脱靴,二是请杨贵妃为自己研墨。
此举表面是酒后狂态,实则暗藏心机:渤海国素闻唐宫奢华,若见宠臣宠妃为诗人服务,必震慑于大唐气象。
展开剩余79%李白接过蛮书,醉笔一挥便译出全文,原来是渤海国索要大片领土的威胁之辞。
他又当场草拟回书,以汉赋般的磅礴气势写道:"大唐皇帝诏曰:渤海穷荒,本属右校;鱼皮部落,乃我羁縻。方今圣度汪洋,恕尔狂悖,急宜悔过,毋取灭亡!"
据《旧唐书・文苑传》记载,渤海国使者读罢回书,"面如土色,再拜请罪",一场剑拔弩张的外交危机竟被李白的醉笔轻松化解。
三
《旧唐书・李白传》原文:
"白既嗜酒,日与饮徒醉于酒肆。玄宗度曲,欲造乐府新词,亟召白,白已卧于酒肆矣。召入,以水洒面,即令秉笔,顷之成十余章,帝颇嘉之。尝沉醉殿上,引足令高力士脱靴,力士耻之。"
《唐才子传》补充细节:
"会渤海国遣使修贡,不识文字,表章莫辨。上顾谓朝臣曰:' 孰能通渤海文者?' 贺知章奏白能之。白时被酒,令高力士脱靴,杨贵妃捧砚,操笔立成,词气豪迈,观者无不惊服。渤海使见之,大骇,归告其王,不敢复有异志。"
两段记载虽未直接提及 "吓蛮书" 的具体内容,但清晰勾勒出李白 "天子呼来不上船" 的狂放形象,以及他在外交场合的特殊作用。
四
唐代开放包容的胡汉交融政策,让李白这样的 "西域胡人"(据陈寅恪考证,李白生于碎叶城,属今吉尔吉斯斯坦)得以在长安大放异彩。
他通晓胡语、熟悉西域文化,正是盛唐 "多元一体" 格局的产物。
渤海国的 "蛮书" 危机,本质是汉文化圈与周边政权的话语权博弈,李白的存在本身就是大唐文化软实力的象征。
李白未走科举之路,却通过 "献诗入仕",体现了唐代 "制举" 与 "荐举" 并行的灵活选官制度。
这种制度为奇才异士打开了上升通道,也催生了文人 "恃才傲物" 的集体心态。
李白曾在《与韩荆州书》中言: "生不用封万户侯,但愿一识韩荆州",自信到近乎傲慢,却被时代所包容。
在唐代,诗歌不仅是艺术,更是政治工具。
李白的 "吓蛮书" 看似文人狂想,实则暗合朝廷需求。
玄宗正值 "开元盛世" 的巅峰期,需要用文化威慑替代军事威慑。
李白的辞赋之才,在这一刻转化为外交武器,成就了 "一支笔胜过十万兵" 的传奇。
五
明代冯梦龙在《警世通言》中演绎《李谪仙醉草吓蛮书》,添加了 "力士脱靴、贵妃捧砚" 的戏剧性细节,使故事更加脍炙人口;
清代京剧《太白醉写》将其搬上戏台,李白的狂士形象从此深入人心。
这些演绎虽偏离史实,却塑造了中国文化中 "文人报国" 的理想范式。
李白的 "脱靴" 典故,成为后世文人对抗权贵的精神旗帜。
元代画家钱选《李白观瀑图》、明代陈洪绶《李白醉酒图》,都着重刻画其 "不屈权贵" 的姿态;
直至现代,郭沫若在《李白与杜甫》中仍盛赞此事件为 "人民性的光辉表现"。
虽然正史未详述 "吓蛮书" 的实际效果,但它反映了唐代 "以文治国" 的外交策略。
日本遣唐使曾大量抄录李白诗文带回本国,渤海国后来也逐渐接受汉文化,某种程度上印证了文化软实力在古代外交中的独特作用。
六
李白的故事是一场完美的 "个性与时代共振"。
他的狂放不羁若在明清可能招致杀身之祸,却在盛唐成为被包容甚至被利用的 "文化符号"。
所以啊,真正的人才不仅需要过硬的本事,更需要找准时代的需求点 —— 就像李白用诗才回应了盛唐的文化自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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